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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雨淅瀝淅瀝的落在屋簷,我端坐在教室,卻無心專注講台上口沫橫飛的數學老師,隨著粉筆敲打黑板的節奏,我分辨出這不是一場動人的演奏,而是一場混亂、毫無邏輯可言的樂曲。沒有「若且為若……、更沒有因為……所以……」,這個9遇上21的數學問題,正確的答案是「災難」。

 

好不容易挨到下課,我飛快的離開教室,離開令人窒息學校。

 

當風劃過耳際,心裡感到一陣暢快,我閉著眼睛放開雙手,恣意的享受冬季難得的溫暖,好似心中的陰霾剎那間全都消失不見,好似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全都停止。沒聽見後方的砂石車叭叭叭的聲音,也沒聽見路邊行人咒罵的聲音,當然也沒聽見「她」的責備。

 

「我回來了」

 

「怎麼這麼晚回來,快去洗手,準備吃飯」姑姑皺著眉,催促我。

 

「我不餓」我冷冷的回應。

 

碰!用力的甩上門,我再也堅持不住冷酷的表情,一個人躲在被窩裡痛哭。這一刻我終於不用再武裝自己,不用再虛偽的告訴社工、老師甚至是現在的家人,「我很好」。

 

 

「我很好」應該是趴在頹圮的瓦礫中,從媽媽口中聽到最多次的話。雖然很難相信被千斤重的鋼筋水泥壓著能有多好,但從媽媽口中說出的這句話,毫無疑問成為我的定心丸,讓我時時刻刻保有期望。期望著明天、期望著下一刻、期望著下一個呼吸之間,我們就能脫困。儘管得救的這一刻隨著救援隊伍時而興奮、時而落寞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飄移,我仍舊沒有放棄。

 

「慶慶,累了就咪一下,媽媽隔斷時間會叫你」隨著時間推移,媽媽的語氣越來越輕。

 

「我不累,也許再等一下就沒事了,換你休息,你一直都沒有休息會累壞的」

 

「傻孩子,我不累,我想多看看你……」

 

「好嘛,換你休息,等我們出去,你想看多久,我就讓你看多久」

 

打從被困住開始,似乎就不存在休息不休息這麼問題,因為被壓的無法動彈的身體,難受得讓人無法熟睡,只是為了讓媽媽放心,所以才讓自己假裝沉睡,假裝自己陷入無盡的黑暗世界裡,看不到邊境,摸不到圍籬,好似又回到母親的子宮裡,徜徉在充滿羊水的幸福世界,儘管什麼都看不到,但我依舊能感覺到媽媽的溫度,感覺到彼此的心跳。就是這樣再三的說服自己並不是困住,而是重新回到還未出生的小小世界,我才能漸漸忘卻壓抑到難以呼吸的痛苦。

 

不知過了多久,外頭終於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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